想在下一个夏天下线

余温

*墙裂推荐BGM:Aimer——Cold Sun,这是我心目中最符合的日黑曲了

*写来写去也不知道写了啥,羞愧

*标题与正文严重不符,我就是经常写作文偏题的那类人





继国严胜在过去曾两次许过同一个愿望。

这是他的人生中唯一一个愿望。

是绝对不能被他人知道的愿望。











***

冥府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业火绵延,刀山油锅,各类鬼卒挥舞着利斧枪戟,惩罚有罪亡者以此偿还罪孽的地方,相反,这里是一片荒芜之地,如果眼力好的话在边缘带可以看见水流淌的弧度,那里是他们的终点,冥冥中他们的脑子里都不约而同的有这样一个念头:只要走到那里就可以休息了,或者按尘世的说法,成佛。

但这条路似乎永无尽头,成千上万的亡灵在这片大地上以同样的速度缓慢移动着,而每移一步,他们的脚边就会有尖刺荆棘生长,如同锁链一般缠上他们的脚掌,撕扯下牵连着衣料的血肉,继而滋养着尖刺深处隐藏的细小花蕾,每走一步,就会有疲惫到不能再忍受的亡者倒下,而这时他们残破的遍体鳞伤的躯体就像是接触到阳光的暗影一般瞬间消失在暴起的荆棘丛中,紧接着那丛丑陋灰败的荆棘顶上就会结出艳丽无双的花朵,它在顷刻间开放,又在顷刻间慢慢褪色,紧接着化作齑粉,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存在过的艳色。

他也同样如此。

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如同初生的懵懂的婴儿一般在这灰败的荒芜的土地上麻木前行。

他的脚掌同其他人一样血肉模糊,一朵朵被滚烫鲜血浇灌的彼岸花在他脚边悉数开落,时间在他在此地睁开眼后的那一刻就停止不前。

他可能是昨天死的,也有可能死了多年,亡者对于自己死亡的时间总是记得不太清楚的,每日每日在机械的进行着无意义的跋涉,记忆会模糊也是理所应当。

这一切似乎没有尽头。

就像尘世的怨恨和因果永不终结。

他时常会考虑这一点,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即使手足被荆棘刺破翻出肌理分明的筋脉,眼睛被风沙催折失去光彩趋于半盲。

他颊边流淌着血泪,在这亦步亦趋中找寻着自己,企图回想起自己的罪行或其他,从那些支离破碎的碎片中拼凑出自我。

他仰面朝天,脆弱的虹膜上映出一片澄黄的虚影,它微小易碎,像是某种琉璃上擦掠过的火光,像是水流翻涌时显出的一线冷白。

那是月,他的脑中的这一认知几乎根深蒂固。

似乎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这样昏暗的月光下度过。

他内心的平静在躯体接触到月光的那一瞬就被打破,进而翻腾上来的则是另一种极其强烈的,对目前的他而言已经承受不了的别样情绪,这情绪让他已经麻木的痛觉神经再次接收到讯息开始工作,他觉得他身体内部的脏器都在这强烈的冲击下逐渐融化,他的胃部传来灼烧感,仿佛里面翻涌着的是岩浆,他的喉管被这滚烫的液体焚毁只能吐出嘶哑的气音,他的血肉都在这股无名的火焰里寂寂燃烧着。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理解了这种情绪。

这是畏惧,他在成为失去记忆,失去自我成为行尸走肉后仍在本能的畏惧。

他畏惧着月光,哪怕它无害且微弱至极,哪怕只是接触到浅浅一缕。

但随即一种更大的困惑笼罩了他。

原因是什么?

他的躯体显然是习惯在月光下生活的,冥府无光,唯一的光源便是这地上人间渗入的一线月光,它撕开混沌中包裹着光阴的黑纱,这月光或窄或宽,呈现着顶上人世的阴晴圆缺。过于灼热的光会让他半盲的眼难以忍受的流泪,会让他的皮肤一阵阵的泛起细密的红疹——这是潜行于黑暗中的人可悲又可怜的自我保护。

而这个虚幻的倒影可以,他可以以此慰藉久未见光的内心,他将自己的痛苦掩埋在暗夜掩埋在梦境,而这缕月光则会让身体深处的癫狂渐渐冷透。

他在反复咀嚼着这个念头,思考对于他而言已经是相当陌生且困难的事,他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而面前的去路却被人狞笑着拦住,他面无表情的用一双混浊的眼看向他们仿佛看向的只不过是足边尘埃,额上传来短暂且剧烈的刺痛感,仿佛被某种利器狠狠划破。

冥府之中不乏恶人,这些曾在人间作恶的魂灵哪怕时移世易仍然本性不改,他们会怡然自得的看着挂在荆棘丛中的断臂残肢,仿佛欣赏着一株即将掉落枝头的艳红山椿,他们从不吝于自己的冷嘲热讽,他人背负的再蛮横的苦难对于他们而言是不可多得的蜜与奶。

“怪物,你要去哪儿?”

一个声音嘻嘻笑着,像是铁匠铸铁时老旧积灰的风箱,带着让人厌恶的得意洋洋。

他很烦。

紧接着,一群刺耳的笑声都传了过来,这笑声混在风沙之中,连音调抬高的样子都一模一样,他借助昏黄的月光看清他们手上把玩着的残肢,他们撕咬着新鲜的血肉,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癫狂。

他们都很烦。

紧接着是最为凄厉的尖啸,而后死寂漫延了此处,一丛彼岸花在他前方开落,弥漫着新鲜的血腥气。

他扔掉了随手拔下的一根荆条,自己的血混着他们的血一起滚落在地,脚边的荆棘自动为他让出道路,陷在肉中的尖刺纷纷掉落,伤口随之愈合,他继续着日复一日的苦行——冥府并不禁止厮杀,这也是赎罪的一环,体悟生命的宝贵,忏悔曾经朝他人挥动了屠刀,他身为恶人,却能因沾染恶人的血而洗去孽债。

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也不记得自己到底随手夺走了多少生命。

或许是恶党,或许是无辜,他们的生命即使已经经历一次死亡苟延残喘,也不过飞鸿雪泥,他的手中从不缺乏利器,可以是荆条,可以是尸骨,甚至可以是木簪,他似乎曾是一名剑客,可如今他也不过是前往无边苦海的旅人。

不过如此。



***

他的背后有血月高悬。

千万枝芦苇随风晃动。

这只是短暂的失神,在已经过去的时间洪流中根本不值一提。

苦行的途中会遇见其他仍然保持着意识的亡者,尽管只是极少数,就像两条不经意间交汇的河流在同一个山谷中奔涌后又踏上自己的路途。

他遇见了一家人,父亲,母亲,以及孩子。

幼小的孩子走在父母中间牵着他们的手,那对父母的身上并没有和其他亡者一样的血腥气,他们在这片污浊的空间里干净的有些不可思议。

有罪的只是那个小孩吗?按着这个气味判断,那个小孩在生前杀的人数可能是非常大的数字。

他看着缠绕在那个孩子脚踝上的荆棘,小孩非常安静的和父母并排走着,仿佛自己经历的并不是残忍的刑罚,而是即将要去踏青赏樱,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平和,带着属于尘世的安宁。

他们从他身边经过时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父母握着小孩子的手握得紧了些,小孩则是无波无澜的看了他一眼,可能是身为剑客的原因,他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警告意思:如果想要做些什么的话,就杀了你。

小孩的周围开始凝起丝线,丝线上血迹斑斑,像是弓起身子的受惊的蛇,常年积压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但他知道摧毁这丝线对他而言也易如反掌。

他停住脚步看了这一家人一会儿,本来因被冒犯的不满而萌生的杀意奇妙的消失了,他直接失去了兴趣,像个反复无常的猫儿一样转身离去了。

无聊的保护欲。

无意义的亲情。

他的面颊被荆棘划破,冰冷的液体慢慢滑落,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昏黄的月亮倒映其上,因着他颊边未散的血迹,在他的视角看来就在边缘处泛起一圈朦胧朱红,像之前闪过眼前的残月那样红那样艳。

他的周围开始有岑寂的白雾流动,这雾擦掠变幻,连着交错的光影一齐融入灰蒙蒙的世界之中,幻影在地上留下稍纵即逝的痕迹,但他并未嗅到那种湿润的水汽,而是像芦苇折断的枝干在水中腐烂,生疏的气味。

薄薄的云遮住了那漏下的一缕月光,这味道越来越浓厚,他慢慢挪到路边,越来越多的鬼物在这片雾的流域中聚拢,或密或松的铺满此处的道路,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为自己的路被挡住却无可奈何而不悦。

这雾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这是来自现世的思念的集结,现世的所有东西对亡灵而言有着天生的吸引力,不知疲倦的追逐着这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东西,似飞蛾扑火。

盛阳之下,百鬼夜行。

但他明显是不同的,他下意识的避开那些雾气,他固执的认为这些雾气会对于他意识的污染甚至于是侵蚀,和其他因为某些残留的对现世的眷念沉醉于其中的亡灵不同,他视之为砒霜剧毒。

他在拥挤的魍魉中逆行,像一意远航的孤舟,雾气拂过他的衣袖,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他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企图驱散涌上来的雾气,衣袖带起的风只是让这雾气聚拢得更快,他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

雾气已经完全包裹住了他,他的眼前有大片大片的景象铺陈着,斑斓的色块牵连不断组成飞速离去的破碎的残像,他的所有感官被他物主宰,他本能的厌恶着这种感觉却挣脱不得。

他看见了黄昏。

他看见了林间荒废的神社。

荒草丛生的小径向远方蔓延,他撑着一把黑伞,衣衫下摆因为渐生的露水洇湿一片。

一片坍圮中,一只乌鸦立在朱红的鸟居残木之上,猩红的瞳孔冷淡的注视着他,破损的喙衔着一根断笛,见他过来,就扑棱着羽翅落到他身前的木桩上,林叶摩挲喈喋间有风流过,断笛已经明显开始腐化的孔洞里有嘶哑的声音泄出,宛若抽泣。

真难听,他想着,却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到了乌鸦的嘴边,想要接过那根断笛。

乌鸦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身体上原本柔顺的羽毛几乎全部炸了起来,胸前的紫黑色翎羽尽数翻起。

断笛上残留着温度,他的指尖拂过,那温度让他怀念,但也只是怀念而已。

他的背后是下落的日轮,透过黑色的伞檐可窥见山峦叠起间一线如血的残阳,那样灼热的天体消散的瞬间无疑是动人的,甚至于连天幕都为他发皱发灰,世间万物都匍匐在这耀眼的奇迹一般的造物之下,为这场静默无声的葬礼献上至高敬意。

而他不同。

大地,草茎,水流,山峦,眼前所见一切皆要被这惊人的热度焚尽,却丝毫没有蔓延到他的身上。

黑伞隔绝了所有灼热的会令他受伤的温度,他像是天生与它不合,他安心的呆在日光照耀不到到的暗处,仿佛裹挟着火星的气流从他的脸颊拂过,只留下一处些微的热度,但随即被夜晚的凉风吹散。

日轮缓慢的下沉,在一片雾霭沉沉中,热度一寸一寸的消退,他冷淡的看着那金橙温暖的光线在即将触及他的足底时骤然停滞,接着如同海水退潮一般无奈的退回,盘踞着的冰冷而密厚的黑暗进而接管了此处。

天与地终于完全暗了下去。

不知怎么的,他竟觉得有些遗憾,却又不知这遗憾从何而起。



夜雾渐聚。

他将断笛收了起来,在雾气中继续前行,直至走到道路尽头。

道路尽头隐约现出身影,木屐在腐软的土地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印子,六只鬼瞳里映出了他的身形。

那鬼物问道:“怪物,你打算去哪儿?”

他只觉得好笑。

这一切太过荒唐,太过滑稽,引得他大笑起来,笑声在这一片混沌的黑中格外突出,聚成一抹凛冽,刃破长空的在这沉沉暗夜划了开来。

他笑够了,便朝道路尽头那六只眼睛的修罗厉鬼挥刀斩下。

那只鬼物的身上带着森沉沉的水汽,是芦苇折断的枝干在水中腐烂,生疏的气味,一触即碎的脆弱,却带着那种反常的旺盛生命力,那种馥郁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寂寂漫开。

苍白的,诡艳的,灵动的肢体伴着沉沉腐烂的气息在暗夜里跳跃着,倏的炸裂,倏的显现,这无疑是美极艳极的景象,却美的怪诞荒凉,美的勾魂摄魄。

一线的刀光凛然绽开,要将这最可怖的幻象埋葬在暗夜,他却听到物体碎裂的清冽之音。

他的脚边散落着千万块破碎的月光,这月光极冷极锐,寒气逼人,只是看一眼就觉得要被这种凛厉感割伤。

他不敢去碰,因为他知道那到底有多疼。

在这月光中央,在这破碎的碎片中央,在世间再荒唐不过的默剧中央,六只眼睛的鬼物握着剑柄陷落在沉默的泥沼,像一场图谋已久的惑陷和湮没,一些带着温度的久远岁月里的东西也随之骤然消解。

他的四周散落着镜子的碎片,那碎片白到透明白到虚幻,就像在他身旁刚刚降下一场不知名的雪。



雾气散去,他忽然想起被他刻意遗忘的那些东西。

继国严胜在过去许了一个愿望。

那愿望让他再也不能像人类一样在光下行走。

他畏惧着月光。

只因那月光下映照的身姿。

那明显不属于鬼的身姿。



他此刻身处在一片冰面上,空气中翻涌着浅淡的寒气,周围的景色再不是血色残阳和无边暗影,他缓缓的,缓缓的低下了头,像是那年对待着那只还未停留在指尖的蝶一般。

他垂下身体颤抖着抚摸冰面上映出的倒影,那倒影朝他微笑,疲惫且温和,像是等待了许久如今终于松懈下来,他干涩的眼角涌出冰冷的泪,纹路爬上他的鬓角,他迅速的衰老,他的面容和记忆中另一张面孔重叠,冰面之上冰面之下仿佛置换,冰面下垂垂老矣的老者面孔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年轻,更加锋锐的脸,却也有明显的不同——他的眉宇间散去了阴鸷,取而代之的则是毫不掩饰的依恋和仰慕,那对花札耳坠轻轻摇摆着,像是刚刚破茧的蝶沙沙振翅。

他笑着,笑容中是从未有过的释然和温柔,仿佛能够融化漫长无望的黑夜。



同时,属于人类的,作为继国严胜而言的那一度停止的时间又开始流动。

这月光开始不断倒退,倒退,倒退到泛着清冷雪色的薄暮之后,倒退到山樱烂漫纸鸢纷飞的晴日之后,倒退到蝉鸣阵阵新绿繁密的盛夏之后,又倒退回那个狭小的房间,皎白的月光透过小窗温柔的笼罩着他们。

双生的幼童在一次惯常的玩闹后疲惫的抵足而眠,身边散落着随手放置的木制玩具,醒来的母亲将他们一齐揽到怀中轻轻哼着安眠的童谣,他们本能的按照原在母体中的位置紧靠着彼此,此时没有身份,地位之差,此时也还没有可悲可叹的命运捉弄。

对于他们而言,未来太过遥远复杂,只有眼前真实可触的幸福平淡可以牢牢抓住。

在孩童天真到近乎残忍的构想中,他们会成长,变成可靠的大人,可能到后来会变成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或许百年之后他们都会变成荒野里无人问津的孤独墓碑,并排而立的墓碑上爬满岁月的青苔,连碑文都变得模糊不清,终日相伴的只有鸦啼,虫鸣和罡猛凌厉的风。

但是他们始终在彼此的每一段岁月里占有一席之地,最终都会像现在玩累了一样牵着手平静的步入死亡的漆黑洞窟。

不论如何,在漫长且无趣的生命里,他们都不是一个人了。



但这也从来只是空想而已。



“啊,兄长大人,多么悲哀啊。”



双生的血亲兄弟先后从母血中降临世间,

他们是如此相似,他们又如此不同。

他对他最初的感情来源于血缘,也终止于血缘。

他随手给予的怜悯和稀薄的爱,像是对于笼中囚鸟的同情,最后都化作刺向自身的利刃,他早已空缺的心口淌出不再属于人类的稠黑液体。

他伤了百年。

他痛了百年。

他麻木了百年又百年,而清醒过来只用了一秒。

仅仅是死前一秒的走马浮影,那年芦苇丛中兵刃出鞘时绽出的秋水寒霜般的潋潋光华,庭院里刀刃相接时刀身上飘落的竹叶,在火中燃烧着狂舞着凋零着的紫藤花林。

这些可以说得上是荒唐的,根本不值一提的碎片,构成了他继国严胜残破的,可笑的一生,从出生以来,到死去前一刻,他的兄弟就像幽灵一样,蛰伏在他所见所闻的世间万物背后,成为记忆本身。



“我会将兄长所赠的笛子,视作兄长大人。”



缘一啊,我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去成为你去超越你,结果除了虚度光阴之外什么都没能做到,家族的荣耀也好武者的自尊也好,将这全部抛弃后还以这样丑陋的姿态苟活于世,说到底,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不同。

天赋吗?性格吗?

他漫漫长夜里上下求索,并不是为了这些浅薄的理由。



“我也想成为兄长大人这样的人,成为这个国家第二强的武士。”



我恨你恨的发疯,你存在在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用尽全力的诅咒着你,无数个夜晚我都诅咒着你这个不符合世间常理的怪物快点去死,快点消失,最好是以干干脆脆的连尸骨不剩的以世间最为悲惨的死法死去。

你从出生以来就拥有我所渴求的一切,我拥有的我自傲的一切在你的面前不过是尘埃微末,不过是垃圾一样的存在而已。

既然如此,为什么——



“兄长大人啊……”



——为什么可以那么简单的把这种不负责任的,把这种下流的,这种恶毒的话语说出来啊!你到底是想瞧不起我到什么地步啊!!你到底是想任性妄为到什么时候啊!!



“是我仰慕的人啊。”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个畜生!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谁都不会去尊敬的怪物的啊!!!



他一次次用力的捶向冰面,喉咙里发出兽类一般绝望的哀鸣,冰面上出现了细碎的裂纹,冰面下那张熟悉的面孔仍然在安静的微笑,随着裂纹延展成千万个碎片。

这是来自过去的狂妄幻想,这是现在的荒莽梦境,这是未来的可悲残影,他的过去,他的自我,他的恨,他的欲皆系于此,从孩童的樱色唇瓣擦掠而出,划过庭前竹枝墨绿藏灰的叶脉,初春料峭的风里,他听到冰雪消融的细小声音。

隐约散漫的花的香气里都带着浆果和蜂蜜的甜馨,少年的话语被染上雾霭般白蒙的色彩变得虚幻,伴着粗糙难听的笛音,在晴日里和飞鸟流云之类的东西缓慢上升到清澄的穹苍。



那是万物生长之时。

而他本以为这是另一个平淡无奇的轮回的继续,却没想到是扭曲前的最后的不详之音。



继国严胜望着看向天空的幼弟许了他人生中第一个愿望,他背在身后缠着绷带的手掌紧握着昨夜刚刚做好的笛子,掌心里慢慢渗出汗液,为将要献出这个在他看来最为郑重也最为珍贵的机会而紧张着,缘一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向来稳重可靠的兄长,清澈的瞳眸里倒映着兄长与他一般无二的面庞。



黑死牟在化作齑粉的最后一刻望向无限城窗外制造出的虚假的光源,疲惫的将手掌覆在从衣服中掉落的断笛上,未散的意识随着躯壳的崩坏固执的重复考虑着这个念头。



“我和缘一,如果能做一对像太阳和月亮那样的兄弟就好了。”



最初的音符从笛子的孔洞中欢欣的挣出。



最后一块血肉也化作飞灰余烬。



继国严胜在过去许过一个愿望。

这愿望让他重新找到了光。



他的愿望实现了。



他跪坐在冰面上,身体渐渐虚化,进而化成万千光点消弥。

满面风霜的月亮跋涉万里,终究归于日光的河流之中。

他哽咽压抑的哭声溢出喉咙,成为荒原上经过了万千载的风的一缕。





“好久不见啊。”

“我的兄弟。”



我的太阳。







*例行写完BB时间:

内心戏好难啊,菜的安详

腿肉太柴了(@ ̄ー ̄@),我要是好好学语文我会是这个亚子??????(失去理智.jpg)









另外附上Cold Sun的歌词(´-ω-`)



重复的话语是为了守护着什么?

只要能变强就好,答案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

比如仅仅是心里背负着伤痛

如果仅仅是这些东西,

很悲伤呢

尽管如此还是仰望着天空

没了去处的月亮的影子

对面的风增大了风力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得到的东西

发出声响,很快就消失了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连祈祷和誓言也没有意义了

忘记了自己的归处,继续着行走

高高举起的刀刃是为了保护谁?

只要能变强就好了,答案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

比如仅仅是心里背负着伤痛

如果仅仅是这些东西,

也没什么

尽管如此还是仰望着天空。

就这样俯视着的风景

映入眼中的尽是痛楚

被不认识的人所期待的一切

现在已经消失在风中

是的,只要世界还在转动,

剩下的期待就没有意义了

舍弃得到的东西,继续走下去

重复的话语是为了保护什么?

如果面对的是软弱的话,

连眼泪也都已不需要了

只是重复着“再见”“再见”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

太悲伤了

尽管如此还是仰望着天空

寻找黎明的旅客

现在还在寻找那颗星星

在午夜闪耀着的蓝色的太阳下

自己受伤这种事,被人伤害这种事

直到一切都转化成热度,一直在往下走着

重复的话语是为了保护什么?

只要能变强就好了,答案已经不需要了

高高举起的刀刃是为了保护谁?

如果面对的是软弱的话,眼泪也都不需要了

心啊心啊

如果仅仅只是背负着伤痛,

如果仅仅只是这种东西的话也没什么

尽管如此我还是仰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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